吴有训[公元1897年-1977年,中国科学院院士,中国近代物理学奠基人]+像 江西宜春市高安市人物 吴有训(1897年4月26日—1977年11月30日),字正之,江西省宜春市高安人,物理学家、教育家,是中国近代物理学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,被称为中国物理学研究的“开山祖师”。 1920年6月,毕业于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数理化部;1925年获美国芝加哥大学博士学位,后任该校物理研究室助手和讲师,师从康普顿教授;1945年10月任中央大学校长;1948年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; 1950年12月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;1955年被选聘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(院士)。 吴有训:中国近代物理学奠基者的百年人生 一、赣西沃土育英才(1897-1920) 1897年4月26日,吴有训出生于江西省宜春市高安县(今高安市)荷岭乡石溪村。其父吴宣懿为清末秀才,虽家境贫寒却重视教育,在乡间设馆授徒。吴有训自幼随父读书,1907年进入高安瑞州府中学堂,1912年考入南昌心远中学。求学期间,他对数学、物理表现出浓厚兴趣,尤其在英文教师王易(后为国学大师)的影响下,打下了扎实的外文基础。 1916年,吴有训以优异成绩考入南京高等师范学校(今南京大学)理化部。彼时的中国,科学启蒙方兴未艾,南京高师汇聚了一批留洋学者,如胡刚复、何鲁等。吴有训在实验物理课堂上展现出惊人的动手能力,曾自制光谱仪分析金属焰色反应,其论文《无线电报与无线电话》发表于《科学》杂志,成为中国早期物理学普及的重要文献。1920年毕业时,他以全系第一的成绩获得学士学位,留校担任助教。 二、康普顿效应的东方印证(1921-1926) 1921年,吴有训获江西省教育厅公费留学资格,赴美国芝加哥大学物理系深造,师从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阿瑟·康普顿(Arthur Compton)。当时康普顿正开展X射线散射实验,试图验证光子理论,但学界对“康普顿效应”的争议持续不断——部分学者认为散射光波长变化是由原子外层电子的“二次辐射”引起,而非光子与电子的弹性碰撞。 吴有训以严谨的实验能力成为康普顿的得力助手。他设计了一套精密的实验装置:用钼靶产生的单色X射线穿过石墨、金属等不同散射物,通过晶体衍射测量散射光波长。1923年,他在《物理评论》发表论文《经轻元素散射后的钼Kα射线谱》,首次通过实验证明:散射光波长偏移与散射角的关系严格符合康普顿公式,且与散射物性质无关。这一成果彻底平息了争议,为量子理论提供了关键证据。康普顿在1927年的诺贝尔奖演说中,特别提及吴有训的21种散射物质实验数据(远超其本人的7种),并将其结果列为经典例证。 1925年,吴有训获芝加哥大学物理学博士学位,其博士论文《康普顿效应中变线与不变线的强度比率》被收录于《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》。彼时,他已在国际顶级期刊发表论文10余篇,成为康普顿学派的核心成员。康普顿曾评价:“吴的工作,对康普顿效应的公认具有决定性意义。” 三、中国物理学科的拓荒者(1926-1949) 1926年,吴有训放弃美国优越的科研条件,应清华大学之邀回国,担任物理系教授兼系主任。当时清华物理系初创,实验室仅有几台破旧仪器,全系学生不足20人。他一方面延揽人才,推荐萨本栋、周培源等学者加盟;另一方面亲自编写教材,开设“近代物理学”“X射线学”等前沿课程,并主持建造中国首个X射线实验室。 1930年,吴有训代理清华大学理学院院长,提出“理论与实验并重”的办学方针。在他推动下,清华物理系建立了完整的本科-研究生培养体系,培养出王淦昌、钱三强、何泽慧等一批科学巨匠。抗日战争爆发后,清华、北大、南开南迁组建西南联合大学,吴有训任理学院院长,在昆明郊区的茅草屋里坚持教学。他曾用汽油桶制作云雾室,用自行车链条改装真空泵,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维持物理实验教学,被誉为“战火中的科学灯塔”。 除教育实践外,吴有训在科研上亦未停歇。1935年,他与合作者在《中国物理学报》发表《银的X射线标识谱与原子序数的关系》,首次在国内实现原子序数与X射线谱线关系的精确测量;1940年代,他开展宇宙线研究,在昆明西山建立观测站,测得不同海拔高度的宇宙线强度分布,相关成果发表于《自然》杂志,成为中国宇宙线研究的开篇之作。 四、新中国科技事业的擘画者(1949-1977) 1949年后,吴有训先后担任上海交通大学校长、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所长、中国科学院副院长等职。作为新中国科技事业的主要组织者,他参与制定了《1956-1967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》,推动原子能、半导体、计算机等新兴学科的建立。 在中科院工作期间,吴有训力主“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结合”。1950年代,他牵头组建物理研究所、半导体研究所,并亲自指导高压物理实验室的筹建;1960年,他倡议成立中国科技大学近代物理系,兼任系主任,编写《普通物理学》教材,该书影响了几代物理学者。此外,他还担任中国物理学会理事长,主持创办《物理学报》《物理》等学术期刊,构建起中国物理学的学术交流体系。 “文革”期间,吴有训虽身处逆境,仍竭力保护科研机构和人才。1970年,他在病中致信国务院,建议保留中科院理论物理研究所,为后来理论物理的恢复发展留下火种。1977年3月14日,吴有训在北京逝世,享年80岁。临终前,他仍牵挂着《2000年的中国科学》规划草案的修订,用生命践行了“科学救国、科技兴国”的誓言。 五、科学精神与故土情怀 吴有训一生淡泊名利,却对教育事业倾注心血。在清华任教时,他坚持“不聘亲友、不搞派系”,全系教师均通过公开考核聘用;对学生,他既严格要求——曾因学生实验报告数据偏差要求重测30次,又关怀备至——常自掏腰包资助贫困生。这种“严谨治学、仁爱育人”的风范,成为中国物理学界的精神标杆。 尽管长期在外求学工作,吴有训始终心系故土。1934年,他回乡探亲时,见家乡尚无中学,便联合乡贤创办高安中学,并捐赠全部稿费购置图书仪器;1950年代,他多次致信江西省政府,建议发展地方科技教育,促成南昌大学物理系的扩建。1972年,病中的他还托人带回高安县的土壤样本,希望开展家乡矿物资源的分析研究。 六、永恒的科学坐标 吴有训的学术成就与教育贡献,奠定了中国近代物理学的基石: 国际影响:作为康普顿效应的关键验证者,他的名字被镌刻在芝加哥大学物理系的“荣誉墙”上,美国物理学会曾评价其工作“架起了量子理论通向实验验证的桥梁”。 学科建设:他主持的清华物理系和中科院物理所,成为中国物理学人才的摇篮,培养出23位“两弹一星”元勋和50余位院士。 精神遗产:他倡导的“实验为基、理论为魂”的科研理念,“立足中国、放眼世界”的学术胸怀,至今仍是中国科技界的宝贵财富。 如今,在吴有训的故乡高安,建有“吴有训科教馆”,馆内陈列着他当年在芝加哥大学使用的实验笔记和回国时携带的X射线管;清华大学物理系楼前,矗立着他的铜像,基座上刻着康普顿的评语:“中国物理学界的泰斗”。从赣西乡村走出的少年,最终成为照亮中国科学天空的璀璨星辰,他的百年人生,是一部近代中国知识分子“科学救国”的缩影,更是一曲矢志不渝的家国赞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