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畏[公元1911年-1943年,抗日英烈]+像 贵州遵义市播州区人物 胡畏:播州赤子的抗日笔魂——贵州遵义播州区英烈生平详传 一、黔北星火:书香门第育志者 胡畏,原名胡世钟,1911年出生于贵州省遵义市播州区(原遵义县)南白镇一个书香之家。其父胡泽敷是当地私塾先生,学识渊博且思想开明,常向子女讲述明末清初遵义名士郑珍、莫友芝的爱国故事,家中藏书亦不乏《史记》《正气歌》等典籍。胡畏自幼在父亲教诲下诵读经史,10岁入南白镇小学时,已能熟背《岳阳楼记》,尤爱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的名句,年少时便显露对家国命运的关切。 1923年,胡畏考入遵义县立中学。彼时遵义虽处西南边陲,却因红军长征期间的遵义会议而成为革命思想传播的重镇。中学时期,他接触到鲁迅、巴金的作品,被《呐喊》《家》中揭露的社会黑暗与追求光明的精神深深触动。1927年,北伐战争的浪潮波及贵州,胡畏与同学组织“读书会”,秘密传阅《向导》《中国青年》等进步刊物,开始系统了解马克思主义思想。 1929年,胡畏中学毕业,因成绩优异被保送贵阳师范学校。在贵阳,他参与创办校刊《晨光》,发表《论青年之责任》等文章,抨击军阀统治下的社会乱象,呼吁青年“以笔为枪,醒世救国”。1931年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他组织学生罢课游行,带领同学在街头演讲:“东北沦丧,国土日蹙,吾辈岂能坐视?”因其激进言行,遭到校方警告,父亲亦劝他“安分守己”,但胡畏回信写道:“国难当头,若求‘安分’,便是麻木;若图‘守己’,便是自私。” 二、沪上笔战:左翼文坛燃星火 1932年,胡畏辗转来到上海,考入中国公学大学部中文系。此时的上海是左翼文化运动的中心,他迅速投身进步文化圈,化名“胡畏”(取“不畏强权”之意)发表杂文。1933年,他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,在夏衍、阿英指导下,为《申报·自由谈》《太白》等刊物撰稿,以尖锐笔触揭露国民党当局的独裁统治与日本侵略者的狼子野心。 胡畏的文章擅长以历史典故影射现实,如《谈“城下之盟”》借宋朝屈辱求和暗讽国民政府的“攘外必先安内”政策,《从“商女不知亡国恨”说开去》痛斥汉奸文人的麻木。他的文字兼具思想性与文学性,鲁迅曾在日记中提及“胡畏君文有锋芒,似可留意”。1934年,他与左翼作家林淡秋、周文等创办《新认识》杂志,系统介绍唯物史观与国际反法西斯动态,发行量一度达到万余册,成为上海青年知识分子的重要精神读物。 1935年,“一二·九”运动爆发,胡畏参与组织上海文化界救国会,起草《文化界抗日救国宣言》。他深入工厂、学校演讲,将笔锋转向动员民众:“抗日不是少数人的事,是四万万同胞的生死存亡之战!”同年,他加入中国共产党,在党组织安排下,以《大美晚报》副刊编辑身份为掩护,从事地下宣传工作。他巧妙利用租界报纸的言论空间,翻译苏联反法西斯文学作品,转载陕北红军的抗日主张,成为连接上海与延安的文化桥梁。 三、苏皖浴血:敌后办报铸铁脊 1937年“七七”事变后,胡畏主动请缨赴抗日前线。11月,上海沦陷,他随八路军驻上海办事处转移至南京,后奉党中央命令前往苏南敌后根据地。1938年5月,他抵达新四军第一支队司令部,陈毅司令员接见时笑称:“久闻胡畏先生大名,我们这儿缺的就是‘笔杆子’,你来得正好!” 在新四军中,胡畏先后担任《抗敌报》主编、新四军政治部宣传科科长。根据地物资匮乏,办报条件极为艰苦:没有铅字,就用木头刻字;没有纸张,就收购土纸印刷;没有电台,就靠交通员传递消息。胡畏带领编辑团队白天躲避日军“扫荡”,夜晚在油灯下编稿,常说:“我们的报纸就是敌后的‘喇叭’,要让老百姓听见共产党的声音,听见抗战必胜的信念。” 他创新办报形式,在《抗敌报》开设“战地速写”“百姓心声”专栏,刊登战士日记、群众来信,甚至收录民谣山歌,让报纸更接地气。1940年,国民党发动皖南事变,胡畏在报纸上发表《论团结抗战的必要性》,以确凿证据揭露顽固派的反共阴谋,同时刊登叶挺军长“抗战到底”的题词,稳定了根据地军民的情绪。 1941年,新四军重建军部,胡畏调任《江淮日报》副社长兼总编辑。他提出“报纸就是武器,编辑就是战士”的口号,带领报社人员一边行军一边办报,曾在3个月内转移20余次,仍坚持每日出报。在一次反“扫荡”中,为保护油印机和文稿,他率领战士与日军小股部队周旋,手臂中弹仍不肯丢弃稿件,事后笑道:“笔墨比枪支更重要,丢了稿子,比丢了命还可惜。” 四、血染盐阜:笔耕不辍献此生 1943年,日军对苏北盐阜根据地发动规模空前的“大扫荡”,新四军军部决定分散突围。此时胡畏因长期劳累患上肺结核,组织安排他随后勤机关转移,但他坚持留在《江淮日报》编辑部,说:“越是危难时刻,越需要报纸鼓舞士气。” 3月18日,胡畏率报社人员转移至阜宁县芦堡村,凌晨突遭日伪军包围。他立即命令战士销毁机密文件,自己则抱着一摞未发出的社论稿冲向村口,试图吸引敌人注意力。在与日军的短促交火中,他腹部中弹,倒在麦田里。日军逼近时,他用尽最后力气将稿件撕碎吞入口中,最终壮烈牺牲,年仅32岁。 胡畏牺牲后,战友在他贴身口袋里发现一张残破的纸条,上面用钢笔写着:“若有来生,仍为笔卒,扫尽魑魅,还我山河。”这成为他留给世人的最后遗言。同年7月,新四军政治部在《抗敌》杂志发表纪念文章,称他“以笔为枪,战至最后一刻,是文化战线上的钢铁战士”。 五、播州追思:文魂永驻照后人 胡畏的死讯辗转传到遵义,家人悲痛欲绝。其父胡泽敷将儿子的遗物——一叠泛黄的剪报和几支残缺的钢笔——珍藏在木箱中,逢人便说:“我儿是为国家死的,死得其所。”1949年后,遵义县人民政府将胡畏故居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,故居堂屋悬挂着他青年时期的照片,眼神中透着坚毅与赤诚。 1983年,贵州省人民政府追认胡畏为革命烈士。播州区党史办工作人员走访多地,收集到他在上海、苏南等地的文稿复印件,整理成《胡畏文集》内部发行。书中《论知识分子的工农化》《敌后办报的实践与思考》等文章,至今仍被研究抗战文化史的学者引用。 在播州区南白中学(胡畏母校),“胡畏班”已延续30余年,每年新生入学,都会参观校史陈列馆中的胡畏事迹展。学生们临摹他的文章手稿,排演以他为原型的话剧《笔战》,将“不畏强暴、以文报国”的精神融入校园文化。2021年,播州区修建“抗战文化广场”,胡畏的青铜雕像矗立其中,底座刻着他生前最爱的诗句:“愿将热血化春雨,润得人间草木新。” 从黔北播州走出的胡畏,用生命诠释了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——他的笔,是刺向敌人的匕首;他的文,是凝聚民心的旗帜。在中华民族最危难的时刻,这位播州赤子以文字为武器,践行了“铁肩担道义,妙手著文章”的誓言,其精神如遵义城头的星火,永远照亮后人的爱国之路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