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锟

曹锟（1862 年 12 月 12 日 - 1938 年 5 月 17 日），字仲珊，晚号乐寿老人、渤叟、惟仁 。他是北洋直系军阀领袖，曾担任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，也是第五任正式的中华民国大总统（带上临时执政的总第八任） 。在北洋军阀混战的时代，曹锟在政治与军事舞台上扮演了重要角色，其一生充满了争议与波折 。

1862 年 12 月 12 日，曹锟出生在天津东大沽口花儿寨的一个普通造船工家庭 。祖父在东大沽做渔户，父亲曹本生以造木船为业，艰难维持全家生计 。母亲则靠做针线活、浆洗衣服补贴家用 。年幼时，曹锟被父亲送入私塾读书，几年学习让他粗通经史文墨 。但因家境贫寒，不得不中止学业 。之后，为抵御渔霸和恶棍，他凭借天赋习武，也因此沾染了天津葛沽一带无赖刘得胜的一些恶习 。16 岁时，曹锟违背父母让他学习造船或务农的意愿，向父亲提出贩布挣钱 。此后，他往返于天津城与塘沽之间经营布业 。由于他不过分计较价钱，不讨要欠账，生意较为兴隆，还得了个 “傻子” 的称呼 。然而，随着外国资本主义侵略加深，加之自身经营不善，曹锟很快穷困潦倒 。

1882 年春，李鸿章主持的淮军在天津招募新兵 。经朋友介绍，曹锟前去投军 。他体格魁梧，被募兵的淮军管带郑谦赏识而顺利入伍 。因有一定文化基础，曹锟被郑谦收为义子，并迎娶了郑谦的独生女儿（曹锟的正室夫人郑氏） 。1885 年，时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鸿章在天津创办 “天津武备学堂”，曹锟经郑谦推荐，成为该校首届学生 。在校期间，他勤奋好学，在军事理论、军事训练和枪弹操作等方面表现出色 。1890 年，李鸿章亲自主持武备学堂第一期学生的毕业考试，曹锟与段祺瑞、冯国璋、王士珍等被列为优等生，饬令回营担任教官 。毕业后，曹锟被分配到淮军提督宋庆的毅军中，担任下级军官 —— 哨官 。

1894 年，中日甲午战争爆发，曹锟随提督宋庆赴朝鲜作战 。次年，袁世凯奉清廷之命在天津小站筹建新军，曹锟携带毅军委任状前往投奔 。他日益得到袁世凯的器重，先后担任步军左翼第一营帮带、学兵营统带兼督操营务处提调 。期间，曹锟认顶头上司袁世凯的叔祖父袁甲三把兄弟曹克忠（曾任清末水师提督等职）为祖父，借此进一步获得袁世凯的赏识 。1899 年，袁世凯被清政府委任署理山东巡抚，率领武卫右军前往镇压义和团，曹锟率部随袁世凯进驻曹州府，担任镇守使 。袁世凯被举荐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后，武卫右军改编为北洋常备军，曹锟被委任为步军第十一营管带，逐渐成为袁世凯的得力大将 。1905 年，满清皇族直接统率的京旗常备军改编为京畿陆军第一镇，曹锟被任命为该镇第一混成协协统（相当于旅长） 。之后，他接替段芝贵和段祺瑞，担任北洋新军第三镇的统制，驻防长春南岭黑嘴子一带 。任职统制期间，曹锟常独自微服探访军营，改善士卒待遇，口碑和威信逐渐上升 。但他对当地反清的人民斗争也进行了血腥镇压，因此被清政府晋升为记名总兵 。1911 年，曹锟先后被授以副都统、总兵以提督侯用等职 。

辛亥革命爆发后，曹锟率部从关外参与镇压革命 。1911 年 11 月 15 日，他率领北洋军第三镇第一协由保定南下，进攻山西革命军 。双方在娘子关、井陉、驴岭等地激战，均有较大伤亡 。曹锟不听奉袁世凯命令宣布停战的段芝贵之言，凭借炮火和兵力优势攻下娘子关 。之后，山西光复军联合陕西革命军组建河东军政府和 “豫、晋、秦、陇联军” 进攻清军，曹锟急令卢永祥部继续向南进击革命军 。卢永祥部在晋南豫北节节胜利，与豫西、陕东的清军形成犄角之势 。1912 年 1 月 5 日，曹锟部将卢永祥率步兵第一标、骑兵三队等进占太原，曹锟也兵分两路追击山西光复军 。不久，袁世凯鉴于全国革命形势走向高潮，选择与革命军议和，曹锟的第三镇停止进攻山西，并同山西光复军副都督举行会谈，双方约定以晋南黄河为界，北路以曲沃、绛州为中立地区 。1911 年底，袁世凯为进一步威逼清帝退位，以 “维持北京治安” 为名将曹锟调回北京拱卫京畿 。12 月 31 日，曹锟调其所属第六协陈文远部赴滦州防堵革命军暴动 。滦州革命党人成立北方革命军政府后，曹锟和王怀庆被袁世凯调遣镇压革命军 。王怀庆部从铁路两翼进攻，被革命军击退，曹锟则亲率第三镇军队挥兵强攻 。王金铭、施从云等革命党率全部武装 700 余人从滦州攻打北京，双方在雷庄展开激战，曹锟所部最终击败革命军，平定了滦州起义 。1912 年 2 月 12 日，清帝溥仪退位，袁世凯担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后，曹锟被袁世凯秘密安排率第三镇假装在北京发动兵变，制造袁世凯本人不能南下的理由 。结果曹锟及其所部在北京城大闹两天，天津、保定、通州、丰台等地的北洋军也相继模仿作乱 。事后，曹锟不但未受严惩，反而获得在豫直两省招兵补员的特权 。

1913 年 3 月，国民党宋教仁被刺后，孙中山发动 “二次革命” 。袁世凯一面向五国银行团筹借军费，一面调兵遣将，以武力消灭国民党势力 。其中，曹锟率领北洋陆军第三师攻打驻军岳州的湖南都督谭延闿，谭延闿被曹锟击败，于 8 月 12 日宣布取消独立 。其他各省也相继取消独立，致使 “二次革命” 失败 。1914 年，曹锟被袁世凯任命为长江上游警备司令，后又被赐 “将军” 称号，驻兵岳州，防备南方各省革命党 。次年 9 月，他和张绍曾以直隶 “公民” 的身份上书袁世凯，请求改变国体，后袁世凯加授曹锟为虎威将军 。1915 年 12 月 12 日，袁世凯宣布接受帝制，并下达 “赐爵令” 封赏亲信，虎威将军曹锟同张锡銮、杨增新、陆建章等人被封为一等伯爵 。同年 12 月 25 日，蔡锷等人通电全国，宣布云南独立，并组织护国军讨伐袁世凯 。曹锟随即被袁世凯任命为行军总司令，前往云南镇压 。当日，他率军从岳州经洞庭湖乘船溯江西上，进击四川，将司令部设于重庆川东师范学校，督令各路北军聚集川南，进攻护国军 。从 1916 年 2 月 6 日至 9 日，曹锟的先遣部队吴佩孚部、张敬尧部与川军第二师师长刘存厚部在泸州交战，刘存厚部与护国军合攻泸州，北洋军先后丧失泸州城外围阵地 。后吴佩孚旅急速增援，解了泸州之围，双方在纳溪等地的战斗互有胜负 。但护国军由于兵力和粮草不济，退出泸州 。曹锟到达泸州后，亲自率兵攻打纳溪背后的冠山和安富街，在护国军的大炮轰击下，曹锟节节败退，最后被吴佩孚部救出，退回泸州 。3 月 17 日，护国军反攻泸州，曹锟将第七师一个团布置于化阳山前防守，但在龙透关一战中，由于防守失当，被护国军围困 。曹锟在吴佩孚渡江救援下，乘船撤回泸州城 。袁世凯取消帝制后，仍安排曹锟进攻护国军 。但此时曹锟接受部下吴佩孚的建议，表面敷衍袁世凯，暗中联络与疏通各路反袁军 。袁世凯去世后，依照《中华民国临时约法》，由副总统黎元洪继任总统，曹锟被任命为会办四川军务，并与护国军蔡锷议和 。

1916 年，北洋军阀在袁世凯去世后，分化为皖系（段祺瑞）和直系（冯国璋）两派 。握有北洋重兵的曹锟，成为两派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。同年 9 月 16 日，段祺瑞任命曹锟为直隶督军，于是曹锟率第三师由重庆撤回北方，驻扎保定 。驻守保定期间，曹锟接受心腹悍将吴佩孚的建议，招兵买马，使其军队迅速扩展到 9 个混成旅的兵力 。同时，他任命吴佩孚管理整军练兵事宜，使得第三师的力量壮大 。1917 年，段祺瑞在梁启超的支持下，主张对德宣战，曹锟等督军代表在 “督军团” 会议上同意对德宣战 。但段祺瑞的对德宣战提案未能取得国会同意，黎元洪在国会支持下，免去段祺瑞的国务总理等职 。后段祺瑞企图利用徐州督军张勋推翻黎元洪 。曹锟看到黎元洪和段祺瑞的府院之争矛盾加剧，于是以称病为由，拒绝出席由张勋举办的第四次徐州会议 。同年 6 月 1 日，直隶督军曹锟倒向段祺瑞，并宣布独立 。

1919 年冯国璋去世后，曹锟被拥为直系军阀首领 。他组织八省反段联盟，在直皖战争中击败皖系军，迫使段祺瑞下野 。1922 年，曹锟醉心于谋取大总统职权，通过第一次直奉战争击败奉系张作霖 。之后，他以恢复法统为名，驱逐大总统徐世昌，拥黎元洪复职 。1923 年，曹锟指使党羽逼宫夺印，将黎元洪驱走天津 。10 月 5 日，他出动军警挟持国会，重金收买议员，贿选为大总统 。在此期间，由国会起草并通过《中华民国宪法》（也被称为 “曹锟宪法”“贿选宪法”），于 1923 年 10 月 10 日颁布实施，这部宪法是中国第一部正式颁行的宪法 。1924 年 10 月，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后，将曹锟软禁 。获释后，曹锟前往河南投奔吴佩孚，又转赴天津做寓公，并经营实业与房地产 。“九・一八” 事变爆发，日军占领天津期间，曹锟拒绝出任伪职 。1938 年 5 月 17 日，曹锟病逝于天津寓所，享年 76 岁 。国民政府追赠他为中华民国陆军一级上将，并赐予 “华胄忠良” 匾额以示褒奖 。

曹锟在担任大总统期间，支持妥善处理 “临城劫车案”，完成中苏建交谈判 。在下野寓居天津期间，拒绝出任日本伪职，表现出一定的民族气节 。曹锟政府的外交总长顾维钧评价他 “恢弘大度，襟怀开朗，他虽然几乎从未受过学校教育，却是个天生的领袖” 。但不可否认，曹锟在担任军职期间，用扣发军饷、贪污受贿、没收政敌银行、开币制厂、敲诈下级、滥报军费等各种手段敛财 。同时，他镇压二七大罢工和京汉铁路工人运动，枪杀工人，其贿选总统的行为更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。他的一生，是北洋军阀时期复杂政治军事局势的一个缩影，既有着在政治军事上的起伏，也有着道德与历史评价上的巨大争议 。